【口条】头号玩家（下）
*一个游戏，前文戳（上）
1.
网恋奔现火葬场。
2.
刘启站在B大物理楼二楼204房，茫然四顾。
他没敢低头看办公桌边的11号。
学业事业两开花。这何止两开花，这直接开到荼蘼开到归西，开到刘启认真考虑退学事宜。
“快一个月没来上课，论文赶得有点辛苦吧。”李一一主动出了声。
刘启没接话。
“毕竟还是晚了一周，我可能要扣一点平时分。”
“没事，您扣，扣。”刘启憋不住了，“那我走了，我马上还有节课——”
李一一点了点头。
刘启转身就朝门边跨过去。
——是梦，是幻觉，是熬夜后遗症。都这地步了李一一还没提游戏的事，看来是自己早上听错了……
“对了，刘启，”李一一远远喊了声，“今晚别逃课打团了，晚上那节课我准备再布置篇论文。”
刘启：“？？？”
3.
逃课是不会逃课了，这辈子都不会逃课了。
刘启揣着小背包，在阶梯大教室的最后一排找了个位置缩着。
这是一节人数挺多的通识课，以前那个老教授管得松，不点名，教室里总是坐得一片稀稀拉拉。
今时不同往日。
刘启越过层层后脑勺瞧着讲台上的李一一，心道11号真是个狠人——
“刘启，刘启？”李一一突然提高嗓子，“物理3班刘启到了吗？”
刘启：“？？？”
“坐到前面来，”李一一敲了敲自己眼皮子底下空空荡荡的第一排，“你那篇论文不错，待会儿给同学们讲讲。”
刘启：“……”
4.
每一秒都是煎熬。
李一一讲起课来声线平稳，条理清晰，就和游戏里向队友下达操作指令时一模一样——
“假定这边增加五个速度单位，那么我们需要提前2秒决定——”
刘启默默摁住自己的右手。他刚刚差点敲在课桌上开个大。
撑到晚上八点半，李一一终于抬手宣布下课。
刘启揣着小包站起身，没挪步子。
李一一就这么夹着教案，推了推眼镜朝刘启投来视线。
刘启瞧了半晌，只觉得这眼神有点熟悉。
和自己以前做实验轰了半边实验室以后班导的眼神一模一样。
要完蛋。
5.
这个点还在小路上晃悠的人不多了。两边的街灯一盏一盏亮起来，汇进远处遥遥的星海里。
刘启偏过头，悄悄打量着李一一脸上稀疏的光影，想，就和在冰墙那儿一样。
就和在冰墙那儿，小小的雪花落在他脸上一样。
“那个论文……”李一一转过视线。
“啊？我认真写的！”刘启抽了口气，“真的！没抄！”
“是挺认真的，”李一一点点头，“水平不低，其实可以投出去试试。”
“还好还好，”刘启挺高兴，“最近有点忙，没时间弄——”
“忙什么？刷级打团推图？”
刘启闭嘴了。
李一一停下步子。他比刘启矮上那么一点，此时微微抬起下巴正好望进对方眼里。
刘启瞧着对方眼里的莹莹星火，想，这算奔现吗？
这算奔现吧。
他微微俯下身去——
“修改意见我明晚九点前发你邮箱。”
刘启：“……”
6.
刘启犹豫了一天，没进游戏。
王磊的电话来了好几通，刘启咬了咬牙，朝隔壁卧室喊道：
“韩朵朵！身份证借我用一下！”
7.
《流浪地球》苏拉威西副本上线前夕，出了两件不小的事。
一是头号玩家刘启宣布退役，理由是学业繁忙；二是CN171-11小队重开招新，依旧招个辅助。
“我们不是缺核心输出吗？”Tim从漫天申请表中抬起头，“刘户口这个坑——”
“一般人打不成他那样儿，我先让11号顶上了，”王磊压着耳麦喊道：“排到多少号了？67号？11号你去审一下！”
67号的资料显示是个女生。
“女孩子？”李一一有点惊讶。这游戏女生玩得不多，敢来操作重型辅助的就更少了。
“嗯嗯。”对面敲来两个字。
“不能说话？通话质量不好？”
“嗓子疼。”
“哦……那可能会影响配合——”
“先让我试试呗。”
8.
67号成了CN171-11的新成员。
Tim本来对此十分怀疑，结果67号和李一一利落的双排配合成功让他闭了嘴。
“这什么神奇打法，把辅助开成输出？”
“能打就行。”王磊挺满意，“11号你带新成员去上海中心大厦试试，你和刘启上次的合作录像应该还在。”
录像还在，只不过角色颠了个个儿。
“待会儿我们试着推一下这个图。”李一一调取出录像，详尽解释道：“我会顶替这个核心输出的位置，你来担任我的辅助角色。”
67号没回话，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认真看。
“保护好我啊。”
“没问题。”
这回对面倒是回得极快。
9.
学业事业两开花，诚不欺我。
刘启一边核对论文里修改过的注脚，一边反身操作开了个大，惊得李一一直接在耳麦里喊出了声。
荧幕里纷扬的雪花簌簌往下落。
刘启瞧着对方肩膀上星星点点的水痕，想，要是能和他说说话就好了。
这不是一件难事。
刘启摸出了手机。
“喂？”对方的声音还带着点游戏里的气急败坏，“论文注脚有问题？”
“老师您干嘛呢？”刘启答非所问。
“……我备课。”
行吧。
刘启捂紧嘴角轻轻笑了一声。
战斗教学也算备课。
10.
战斗教学效果不错，67号迅速融入团队，赶在苏拉威新副本上线的前一天通过考核，拿到了副本邀请码。
这次的副本公测采用邀请赛形式，几支积分靠前的大型公会都受邀进行了在线直播。
令千万观众惊讶的是，几支队伍一起卡在了木地即将相撞的关键时刻。
“装备包里的火石呢？”李一一从庞大的计算中抽出思绪，“用它点燃木星。”
“火石？这个只有强力输出能——”
“我们有输出，67号以前就是不错的个输出，是吧……”李一一压紧耳麦，他的声音与当初为对方扫清障时一样平稳：
“刘启。”
刘启还没来得及反应，他的身位已经被李一一置换到前端。
“90秒。通过走廊。”
高速流转的星云在两侧猛烈摩擦。
“20秒。解除控制室权限。”
坍塌的巨石影像倾覆下来。
“10秒。抵达安装口。”
巨大的赤色光柱冲向星海。
通关了。
11.
刘启没来得及回应背景里潮汐般的掌声和解说员兴奋的叫喊。
他直接切了线路，接到与李一一的私人联络频道：“你早知道我是刘启？”
“我还早知道你一边改论文一边打游戏。”
“……”
线路里的声音静了下来。刘启压着耳麦努力听了半晌，发现李一一似乎在笑。
有什么好笑的……他念叨了一会儿，也忍不住低声笑了出来。
“一小时后我能去找你吗？”
“过来干嘛？交论文？”李一一又笑。
“我去亲你行不行啊。”刘启乐了。
“那你计算失误了。”
“？？？”
“一分钟以后就行。”李一一的声音轻轻落下来，就像冰城里飘扬的雪花一样温柔。
刘启冲到窗边扯开帘布。
在熹微晨光中，李一一仰着脸朝他招了招手。
————END————
对于刘启玩人妖号这件事，Tim表达了十成十的愤怒。
“我在群里喊你小姐姐的时候，你竟然嗯，”Tim激愤拍掌，“你竟然和我说嗯？？？”
“我不说嗯我说啥。你叫那么欢。”
“……不过你一个输出也能打辅助？”Tim还有点无法接受，“还打那么好？”
怎么会打得这么好——
刘启瞧了瞧身边换了个小号正在练输出技能的李一一，忍不住凑了上去。
“哎呀你这里要提前放大，等你算出来都晚了……”
只不过他遇上了一个人。
然后铁树开了花。
————真·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