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条】心动过速（短，完）
*赛车，车手×领航员
1.
刘启拿到驾驶证当晚，就被他爹刘培强踹进了机修房。
这事来得突然。刘启自小就显露出优异的赛车天赋，他爸自然也把他当成下一代车王呕心培养，国内国外的一线学习资源流水一般往刘启身边送。
开最快的车，翻最险的山，拿最多的奖——刘启没想过子承父业，他要开创比他爸还厉害的伟业。
结果下午刚来了把试跑，就被刘培强拽回本部。
“不许出机修房，”刘培强竖起三根手指，“不许踩油门，不许摸方向盘。”
一边的工程师老何倒吸一口冷气：“那您把他放我们这儿干嘛啊？”
“修底盘，数螺帽……”刘培强摸了摸下巴，“再不行，就去看仓库。”
刘启听得两眼发直：“干多久啊？”
“跑起来感觉怎么样？”刘培强答非所问。
刘启想了想：“……挺好？”
刘培强：“那就一直干着吧。”
2.
刘启，好惨一男的。
维修车间的人知道这是领队老板刘培强的儿子，没真敢派给这位大少爷什么重活。刘启果真领了个数螺帽的任务，趴服务台上一坐就是一天。
老何的助手Tim与刘启年纪相仿，又对这个车队意图打造的车王二代十分好奇，收了工便凑到刘启身边套近乎：“听说你十六岁那年弄了台改装车，赢了道上四年一次的黑市车赛？”
刘启数得认真：“唔。”
“车哪儿来的？”
“自己改的啊，”刘启把螺帽往手心摞了摞，“从家里的仓库偷偷搞了点边角料。”
“这么厉害，”Tim吹了个口哨，“和哥们儿比比？”
“我能摸到车我还在这儿数螺帽？”刘启翻了个白眼，“一边去。”
“不是真车啊，就一游戏，”Tim拽着刘启往外走，“别数了，我替你数完了，一盒671个。”
“？？？”
“盒底贴着标签啊。”
“……”
3.
刘启看了看身边成群嚎叫的七八岁小孩，沉默了。
Tim把他带到了游戏厅。
“真的好玩，直接接入虚拟网络，”Tim把数据头盔往刘启脑袋上一扣，“你是新用户，没有自主选择领航员的权限，系统会随机分配一个给你。”
“知道了知道了……”刘启叹了口气，心道虎落平阳被犬欺，自己堂堂一个未来车王二代，竟然要在这里陪小学生跑比赛——
界面倏地一闪。
【匹配成功。领航员：11】
4.
轰鸣声在耳边炸裂的瞬间，刘启知道，感觉来了。
轮胎奋力抓啃地面的感觉是如此清晰，他猛然回到了两年前那个驾驶着改装车飞驰的夜晚，除了——
“前方八百米大弯减速。”
哦，还有个领航员。
刘启抬手掐掉通讯。减速？怎么可能——
哐。
5.
“跑完了？这么快？”Tim瞧着刘启摘了头盔，正要惊叹对方实力了得——
“翻沟里了，”刘启深呼一口气，“第一次玩没经验，再来一局。”
数据载入极快，刘启还没来得及分辨屏幕上一闪而过的匹配对象，耳边突然响起一声清脆的男音——
“我提示减速为什么不减？”
刘启：“？？？”
“会不会开车？”
刘启：“……”
“你过来，”刘启登出游戏，把Tim往一边拽了拽，“那台有病毒，我用你这台。”
30秒后——
“你挂我通讯？”
刘启默默把指令光标移到退出栏。
“小学生？驾照考了没？”
“……草，”刘启忍无可忍，“考了！”
“哦，是活人啊，我还以为中病毒了呢，”对面的声音顿了顿，又带着点微妙的笑意道，“那就跑给我看啊。”
跑就跑。
刘启怒上心头，踩着油门就轰了出去——
哐。
第二次栽沟里。
6.
“听我的指令。”
刘启面无表情地看了眼匹配栏。
可以。依旧是那个“11”。
“你该不会连初级路段都跑不完吧。”
刘启静了几秒，真诚发问：“您是病毒吗？”
“不是。”那道声线干脆答道，“我是你的领航员。”
7.
刘启一夜成名。
整个虚拟系统的通告栏不停推送着最新的记录信息——全部来自一名id为“67”的空降新人。
Tim摘了头盔，仰着脑袋盯住荧幕上疯狂更新的车手排名，刘启和那个未知领航员的组合一路从千名之外杀进前十，眼看就要直接冲冠，
我去，哥们儿太猛了吧。Tim倒吸一口气，正要劝刘启悠着点——
“喂？怎么了？”刘启抬手摁住耳麦，“不继续了吗？就差一把——”
“我眼睛不行，玩不了太久。”
“哦……没事。”
“那就这样。”
“嗯……哎等等，”刘启的脑海里倏地冒出一点想法，“明天继续吗？”
对面没出声，刘启心底的遗憾一闪而过，正准备直接退出系统——
屏幕上闪现出一条好友申请。
刘启在心底发出一声欢呼。
8.
刘启成了游戏厅的常客。
他与那个“11”成了固定搭档，并知道了对方的真名——就叫李一一。
他们的id高悬于系统金灿灿的榜单头名，赫然就是一对最闪亮的双子星。
——虽然并不是每次配合都那么如意。
“刚刚的弯道明明应该把速度降下去，你怎么不压速？”
“速度第一啊。”刘启没放心上，“又没翻。”
对面静了片刻，突然道：“跑起来感觉怎么样？”
“……挺好？”刘启总觉得这问题有点耳熟。
“其实可以慢一点。”
“开玩笑呢吧，”刘启这回是真笑了，“干我们这行还能慢？”
李一一不说话了。刘启小心翼翼听着耳麦里的的呼吸声，也听不出来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他就有点慌。
“呃……你前几天说，准备来我们这边的医院复查眼睛？”刘启随口捞了个话题，“我就在附近上班，见一面？”
对面还是没声。
“还是挺方便的，我顺道开车带你玩儿一趟，”刘启捏了捏自己不自主烫起来的耳廓，“吃吃喝喝啊——”
没声。
刘启一脸绝望。
“啊抱歉抱歉，我刚刚眼睛有点干，滴眼药水去了。”李一一的声音突然冒了出来，“你刚刚说什么？”
刘启：“……”
“哦对了，我明天去你那边的医院复查，”李一一继续道，“见一面？你带我玩玩？”
刘启：“！！！”
9.
刘启软磨硬泡了一上午，还是没从老何那里借到车。
“我见网友啊……”刘启接着嚎，“借个四轮儿的给我吧！我总不能蹬个自行车带人家出去玩啊！”
“没房没车还想泡妹？”老何一脸警觉。
“不是妹子——”
“刘启？”
这道声音异常熟悉，如同以往耳麦里顺着沙沙电流敲上来的那一声问好。
刘启回过头，李一一站在玻璃门前朝他招了招手。
10.
刘启推着个小自行出了门。
——还是李一一亲自挑的车。
“之前出了场车祸，眼睛受伤了，所以一直不太愿意坐汽车。”李一一往后座轻巧一跳，“难得这儿有俩轮的。”
“这样……”刘启踩着脚蹬子想了想，“那我骑慢点，你别担心哈。”
“哎别别别——骑这么慢要翻啊！”
“哥是天才赛车手，俩轮的咋翻？”刘启扭头笑了笑。
“后座不稳啊——”
“不稳就抱着我呗。”
11.
没过几天，刘培强从员工那儿知道刘启最近谈起了恋爱。
“网恋？”刘培强有点担忧，“人家叫啥长啥样他知道不？”
“叫李一一，”老何努力回忆了一下，“挺白，戴个眼镜，小卷毛。”
李依依？刘培强放心了。
听起来就是一文静小姑娘。
12.
又过了段日子，刘培强把刘启喊到眼前。
“去开赛车吧。”
刘启：“？？？”
刘培强挺高兴：“我看了你在模拟网络里的赛车录像，非常好。”
刘启：“？？？”
刘培强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加油啊，你能比老爹我厉害。”
13.
刘启没有直接应下赛事。
他找到李一一，希望对方可以成为自己的领航员。
李一一没同意。
刘启点点头，倒也没再追问，推着借来的那辆小自行慢悠悠走在前面。
时间也过太快了。他一边想，一边把大拇指边上的车铃拨得叮当作响。
头顶的星星被吵得发懵，抖了抖身形，细碎的星光落下来。
李一一抬手拍了拍刘启的脑门儿，示意对方矮下身子。
“这是什么。”李一一准备吻上去的瞬间停下动作，伸出手指点了点刘启的额角。
“哦……小时候出过车祸，磕的，不疼……”刘启闭着眼睛等半天，只觉得心动过速震得他耳膜生疼，于是忍不住又凑近了点：“快点呀。”
李一一就笑，复又吻上去。
14.
刘培强正发愁儿子这趟比赛连个领航员都没选定，难不成真要上去单打独斗——
“就这位，”刘启来了办公室，递上一沓申请资料，“我的领航员。”
“你不是说人家不愿意——等等，”刘培强盯住姓名栏的三个字，只觉得有点眼熟，“李一一？”
“现在愿意了啊，”刘启咧了咧嘴角，“就他，李一一。”
刘培强还在努力回忆这名字在哪儿曾经出现过。
“等我俩给您捧杯回来哈，”刘启转身往外退，拧上门把手的瞬间扬了扬嘴角：
“前任车王。”
15.
前任车王刘培强同志在比赛结束后终于想起了李一一是谁。
他眯着眼睛仔细瞧着最高颁奖台上吻在一起的两个人，恍然大悟——
原来是刘启的那位网恋小女友啊！
等等——
刘启正吻完，被李一一推着脑袋转过脸，朝自己老爹咧嘴笑了笑。
16.
他只想快点，再快点，追上风，抓住光。
直到他遇到李一一。
他想，日子还是慢着点过比较好。
————END————
*元宵快乐！
*给旺旺的 @あなた 赛车手au！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