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条】童真年代（短，完）
*校园，竹马×竹马
*太阳平安设定
1.
刘启没认识李一一之前，一直喜欢温温软软的小姑娘。
具体表现在刚进小学第一天，他就蹲在学校门口嚎了个地动山摇。
“不想上学？”刘启他妈温柔地掐了一把儿子皱巴巴的小脸儿，“教室里有女孩子等着和你做同桌呢。”
知子者莫若母。
刘启打了个干嗝：“真的？”
“真的。”他妈闭眼胡诌道，“每个男生在读小学的时候都会收获一个女生同桌。你爸就是我的小学同桌。”
刘启信了。拍拍裤腿从地上爬起来，扭头给了他妈一个灿烂笑脸，背起书包朝着教室就是一溜小跑。
然后，他在黑板边的座位安排上找到了自己的名字。
旁边挨着“李一一”。
2.
这女生和自己以前遇到的不一样啊……
刘启抱着书包朝座位蹭过去，掀着眼皮打量起官方分配下来的女生同桌。
这头发也太短了点……还是扎羊角辫儿的更可爱点。
“你叫刘启？”李一一才六岁就架了副眼镜在鼻梁上，说话的时候大大的镜框直接滑到鼻子尖。
声音也不太行……不够甜。刘启默默念叨了一句，心道算了算了，服从分配。
“我叫李一一。”李一一一边挪开书册想给刘启腾出位置，一边推了推快滑到底的眼睛架。
脸倒是粉粉嫩嫩。
刘启满意了。
然后，第一节课课间，刘启在卫生间看到了李一一的小鸟鸟。
也粉粉嫩嫩的。
3.
这是陷阱，是欺骗，是最邪恶的谎言！
刘启从小看的书就多，扯起道理来一套一套的，挥着小拳头就找班主任告状去了。
“这都是随机分配，而且你看，班上也有别的男生也和男生做同桌啊。”
刘启又嚎。
班主任心道先得稳住对方情绪，便开口承诺道：“老师找时间问问有没有人愿意和你换座位，怎么样？”
刘启闭嘴了。
4.
因为想着有机会换座位，刘启也没心思听课了，转着眼珠在教室里找同桌。
绕了一圈，他最喜欢坐在自己后面那个的女孩——羊角辫，公主裙，漂亮得像个洋娃娃。
他扯了页纸刷刷写了行邀请，朝脑袋后面轻轻一塞——
正捅女孩隔壁那个混血儿桌子上了。
5.
第二节课课间，刘启又进了班主任办公室——
这次不是他自己进去的，是被老师揪进去的。
“当堂打架？”班主任一阵窒息，“原因？”
“他抢我同桌！”混血儿中文说得不赖，字正腔圆自带一身凛然正气，“他怎么能抢我同桌？！”
“刘启你干嘛抢他同桌？你自己没同桌？”班主任转过脸，更窒息了，“李一一你怎么也在？你也动手了？”
刘启没吭声，拽着李一一的胳膊把人往自己身后带了带。
“他不喜欢李一一，他要换同桌——”
“我不换！”刘启这回出声了，“谁说我要换同桌了！”
——打架的时候李一一站在自己这边，比那个羊角辫小姑娘好多了。
6.
刘启深感自己怎么没有早点发现李一一的好。
——女孩子当同桌，羊角辫扫来扫去刮得人脸疼，漂亮的公主裙沾点墨水就脏，脏了要哭，哭了得哄。
还是和李一一勾肩搭背上厕所顺便比小鸟鸟更有意思点。
7.
这一比就是六年。
初中分座位那天，刘启勾着李一一的脖子去班主任那儿要求暗箱操作。
“这我好哥们儿，我俩小学就同桌，一直互帮互助，”刘启一脸认真，“您给安排个同桌，我和他保准共同进步，再创辉煌。”
年级主任看着两个人进来的成绩——一个第一，一个第二。
行吧。
8.
刘启和李一一的成绩不相上下，一个第一，一个第二，榜首的位置轮流坐。
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大多是喜欢成绩好的男生的。
等到情窦初开的年纪，刘启的桌肚里陆续塞满了女孩子的情书，白的蓝的粉的，玫瑰味的水仙味的樱桃味的，一个赛一个精致。
李一一的桌肚里没有。
因为里面全是笔记和试卷，塞不下别的了。
“你别总看书，”刘启拆开一包匿名送来的曲奇饼干，分了李一一一片，“你还要跟这些方程式过一辈子啊？”
李一一就着刘启递过来的手咬了一口，含糊道：“学、学无止境——”
“你整得跟个书呆子一样，哪有女生喜欢啊？”刘启拍了拍李一一脸上的饼干渣，乐了，“要像哥一样潇洒，才能更有魅力。”
李一一翻了个白眼。
刘启正准备继续笑话他，低头掏饼干的时候正巧摸到一张纸条——
麻烦拿到饼干的人帮忙转交给一一，他抽屉太满了放不下。
刘启：“草。”
9.
刘启私吞了李一一人生中收到的第一份情书，并且开始暗中敲打对方的感情生活。
“我成天跟你泡在一起，你玩你的，我学我的，”李一一哭笑不得，“我找谁谈恋爱去啊？”
“道路千万条，学业第一条，”刘启语重心长，“小孩子别早恋。”
“谁早恋——你早恋吧？”李一一不服气了，“整天嘚瑟你那一桌肚的情书，隔壁的班花昨天还请你喝奶茶，你说我早恋？你这人——”
刘启热乎乎的下嘴唇正贴在自己左耳后边的一小块皮肤上。
李一一安静了。
几秒钟以后——仿佛又是几个世纪以后，刘启直起身子，蹭了蹭嘴角。
“我是早恋啊，要不要一起？”
10.
是兄弟，就同甘共苦，一起早恋。
11.
同甘了没几年，刘启突然苦了。
高一开学那天，刘启没到。李一一等了一整天，身边的位置还是空的。
放学后他摸到刘启家，才知道对方的母亲病了。
病得很重。
12.
刘启高一一整年没去上课，留在家里照顾母亲。
李一一开始每晚去刘启家给他补两个小时的课。
“你还准备回来读书吗？”李一一见对方听得心不在焉，微微抬高声音，“刘启？刘启？”
刘启回过神，朝李一一眨了眨眼睛，没说话。
13.
有时待得晚了，李一一就会爬上刘启的床上和他挤一晚。
其实也不算挤。刘启经常待在他母亲的床边，留李一一一个人睡在小卧室。
有时候熬得太累了，刘启会轻手轻脚回房间眯一会儿。
那时候的李一一其实都醒着。
他转过身，轻轻覆住刘启搭在被子外的冰凉的手背。
隔着对方伴随呼吸轻轻起伏的背脊，李一一看到书柜角落里刘启小学时参加比赛搭建的火箭模型。
已经散架了。
那是刘启为自己曾经最崇敬的父亲做的。
小学时候李一一经常听对方提及自己的这位宇航员父亲。
初中时又提过几次。
后来就再没提过了。
14.
刘启的母亲在他高二那年的除夕停止了呼吸。
第二天刘启回了课堂。
李一一张了张嘴，正要出声——
“我还想跟你一起在大学做同桌，做室友呢。”刘启咧嘴笑了笑。
倒是李一一多年未见的老样子。
15.
高考成绩出来的那天，刘启的父亲作为宇航英雄上了电视。
“你不去接你爸？”李一一在高中的后山坡上找到了刘启，“好几个台在联播，说他今晚回来。”
“回来还有庆功宴，我没空等他。”刘启仰着脸躺在半湿的草丛里看不清神色。
李一一也靠着刘启躺下了身：“喏。”
他递给刘启一个火箭模型。
“你哪儿翻出来的？”刘启就有点惊讶，“我都不记得——”
“就在你书架上摆着呢，我给修了下。”李一一轻声道，“还没来得及恭喜你，分数不错，迈出了航天梦第一步。”
刘启没应声，李一一也不说话了。空旷的后山上只能听到两个人此起彼伏的呼吸，像夜色里温柔的海浪。
“我昨晚做了个梦，”刘启把火箭举到眼前，“太阳要炸了，太阳系不能待了。”
他又等了一会儿，李一一还没出声——似乎是睡着了。
“你猜怎么着？我们在地球上安装了上万座发动机，推着地球跑了。”
李一一的呼吸轻轻拍在他耳边。
“我们背着地球一起流浪去了。”
远处有灿烂的烟火腾空炸开，辉映着无边的星海。
刘启拍了拍裤子上的杂草，弯腰把李一一扶上后背。
“背、背不走……”李一一模糊的声音溢了出来，“这不符合科学……”
“怎么背不走？”刘启低声笑了，轻轻托住李一一的腿弯，“地球是家呀。“
李一一歪了歪脑袋，又睡了过去。
“他们背着家。”
刘启轻轻撇过头，吻住李一一近在咫尺的脸颊：
“我背着你。”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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